京华烟云中的曼妮
2017-12-18 13:45 新东方沈阳学校 任坤老师
林语堂先生的《京华烟云》被誉为民国版的现代红楼梦,以清后期、民国时期动荡时局为背景,包罗万象,涵盖了政治、家庭、体制、宗教、婚姻、建筑、美食、爱情、亲情、友情、诗词文化等诸多内容,其中塑造的女性形象,是各种女性的典型代表,在我们身边,今天的社会生活中,你就会发现,有无数个“牛素云”“姚木兰”“曼妮”存在,演绎着相同或不同的故事。今天聊一聊曼妮。
很多读者读到曼妮,都会想到红楼梦里的“李纨”。曼妮被冠上封建制度余毒牺牲品的标签存在于读者的心目之中,也存在此书众多的女性人物中,以她独特的美丽优雅、淡定平静,富足的母性美丽而自成门派,不可替代。
曼妮是绝美的。曼妮的美,都来自于一个“静”字,淡定平静。悲伤苦难时,也不会自怜自哀,如“红玉”一般。以至于平亚看到曼妮在给父亲守孝时,看到曼妮有一种幽灵般的美,被深深吸引。阿瑄在母亲遭遇劫难时,看到她平静而美丽的脸,从冰冷的地狱回到现实,重新获得力量。
曼妮外表柔弱,其实内心很坚韧。这是我想说的,其实,她并不是所谓的制度牺牲品,她深知自己在做什么,别人眼里苦的,其实是甘之如饴的。曼妮在严格的旧礼教中长大,受中国传统儒家思想影响很深,从被平亚抱过之后,认定自己一辈子非他莫属。以至后来义无反顾的冲喜、新婚丧夫,都没有打败她,除了木兰对她的巨大帮助,其实是因为她心里是通透的,心中已认定,福贵贫穷都好,守寡也好,“安之”即好。正如新婚前一夜她对木兰说:“他若好不了,为他烧香,念佛吃素,绣佛像,一直到我活到这世上的最后一天。”木兰佩服的五体投地。相信读者此时也被深深震撼,所以凡事能够看开,通透平静,当真是一种奇美,这种美,在现代社会真的很少见了。
我每次读这本书时,有2处,都是泪流不止,全是关于曼妮。一处曼妮新婚前与木兰的谈话,一处曼妮遭辱自尽。初读时怪先生为什么这样折磨曼妮,她已经走了,却遭人戏弄,这对她是多么残忍。可是在读,我的泪是感动的眼泪。因为我想明白,这样写才正能彰显曼妮的特别,保住贞洁和那些虚套形式其实并不是曼妮值得歌颂的地方,真正撼人的是她内心的透彻,她一生执著于对丈夫的深深爱恋中,不用刻意保护,因为没有什么能够破坏它,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事,她是从容的。
我们不知道爱情能够给我们带来痛苦还是喜悦,但是经历都是宝贵的。虽然曼妮的爱情可能在现代看来,连柏拉图的爱情都不曾算上,但是这种深沉的刻骨铭心,却不是现代的人能够体会和复制的。
其实曼妮对新鲜自由的气息也是向往的,尤其因为与木兰真挚的姐妹情,木兰庄重而又不失活波的性格,身上古典礼仪与现代气息的完美结合(个人认为先生把木兰塑造成了一个中外女性中少有的完美角色,很多男性读者读完此书后,发誓“娶妻当娶姚木兰”),都给她很大的影响。但是如果她尝试的新鲜好玩事物一旦与长辈、旧时礼制冲突时,终究天平还是偏到旧俗世界去了。例如她与木兰荪亚去看电影,觉得挺好的,可是回来撞上了“曾老爷”的迂腐强权后,就放弃了,甚至埋怨木兰不该“怂恿”她去。其实好多人用到“退怯”这个词形容她,我倒是更喜欢说曼妮是放弃的。曼妮就是这样重礼的,在与平亚的交往中,情深难抑,却也甚重礼教,把我们可怜的平大公子搞得甚是烦恼。说了这么多,仍然想说,曼妮不是孤独寂寞的,她内心很充实,因为沉静。不是每天灯红酒绿的生活才是热闹的,看牛素云就知道。有一个次叫一个词“静水流深”,拿来形容曼妮很合适。
和曼妮联系密切的人除了平亚、曼妮母亲、木兰,还有一个人,就是曾老太太。曾老太太是本书中封建时期贵族夫人的代表。与曾太太所处时期不同,曾太太是前清大员家的太太,此时封建制度已经受到很大冲击,但个人认为,这两个人本质上还是相同的。
曾家老祖母一生会感谢皇恩浩荡,笃信佛教,讲求行善积福,延绵子孙,以延续族内香火为己任,对曼妮颇为照顾,一手促成了长孙曾平亚与曼妮的亲事,张罗平压来参加曼妮父亲的葬礼(正常那时未成婚,准女婿是不能参加未来岳父葬礼的),这也是曼妮与平亚感情发生质变的时期。不过结合后来曼妮的遭遇,也不知是好是坏了。
借用姚老先生的一句话“人若有福气,一缸清水变白银;若没福气,一缸白银变清水。”
在全书的最后,木兰一家随着百姓西迁的队伍走向希望。在那样的背景下,没有哪个家庭是在苦难之外的,也没有哪个人是真正幸福的,在民族遭受劫难时,最能看到惊人强大的凝聚力,古时如此,抗日战争时如此,汶川地震时如此,现在也如此。
其实,不管在动荡或太平的社会背景下,不管在哪些家族里,每个小家庭里,每个人的内心里,都有一本书,叫“心中烟云”。不同的故事里有一样的民族情感,真挚感情,只要是真实的,都是值得书写的。以此共勉,祝我的国家,每个家庭,岁月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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