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同,日渐远去的童年

2019-06-26 21:05 前途出国 赵强老师

早安新东方 第448期

胡同


提起胡同,人们总会和北京画上等号,不知不觉中,它成为了首都的一张名片。这个皇城根儿下独有的产物承载了数百年老北京的回忆,然而在我的记忆中,童年的胡同与现如今的胡同其实有着本质的差别。现在的胡同是一种文化,曾经的胡同却是一种生活。


胡同是我们认为的地道老北京的生活,其实北京早在元代就作为都城,那时叫“大都”,而“胡同”一词也是出自蒙语的“巷弄”。尽管朝代更迭,但是胡同的叫法却沿袭了下来。时至今日,这两个字好像慢慢具有了浓厚的文化韵味,成了北京的文化标记。



胡同的文化魅力源于它拥有了太多的故事,钟鼓胡同的文化名流,帽儿胡同的名人政客,八大胡同的风情万种,东西琉璃厂的古玩字画,形象比拟的烟袋斜街,充满遐想的百花深处胡同……它们长相相似,却各不相同。最窄的钱市胡同,最宽的灵境胡同,最长的东交民巷,最短的一尺大街。小小胡同,像个棋盘,经纬分明,应有尽有。


而在我的记忆中,胡同其实很简单,它充满了生活的味道,它是一个成长的地方。


童年


谈到童年,似乎有说不完的乐趣。大大小小的胡同串起了一个个“大杂院”,一个院的小孩儿经常一起拍洋画、玩弹球,观察墙缝中的水牛儿(小蜗牛)、电线杆上的壁虎,目不转睛地盯着蚂蚁搬家、蝈蝈啃豆,盛夏便是小孩们的捕猎季节,捉蟋蟀、逮蜻蜓、粘知了……童年的我们,好像成了所有小动物的天敌。


胡同里每个大院中,最为神秘的就是防空洞。我们总是会瞎想着“地下城”究竟藏在哪里?里面到底是什么模样?还有那个年代小孩们最擅长的“大型情景剧扮演”。院里的小女孩总会把跳绳系在头发上,抢着扮演小青;会把用过的旧车票规整分类,专门模仿卖票员划票的快感;我们一起假装摊煎饼果子,其实就是一把沙土加一把铲子……如此简单甚至不存在的道具,能使我们有模有样的一秒入戏,有买有卖的表演似乎总能玩得不亦乐乎。那时的我们,真的是想象力爆棚。


一个个炎热的夏日午后,全院的小孩儿总是喜欢在胡同口围坐一圈打扑克,每个人抱着一个盆,里面装着半个西瓜和一把勺子。那时候好像都特别有肚量,西瓜从来不用切成块,一吃就是大半个,难怪都是不叫吃饭不回家呀。


也许现在看来,这一切都那么无聊,但可能应验了那句话:“弱智”儿童欢乐多。人往往越简单,越容易满足和快乐。


变迁


随着城市化进程加快,这座城市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前的胡同在这座现代化的大都市中已经非常少见了。北京奥运的成功申办,举国欢庆,也让胡同再一次疯狂的更新换代。曾经的居住地变成了风景区、大商场。胡同,正在努力穿越传统的神韵,向着一个新时代的自己蜕变。


胡同的定义再次被修改和包装。街道格局变得整齐划一,柏油马路平整得焕然一新,就连公厕也都翻新干净了。平房的样式也都更加独立,水表的挨家安装,合户的改建方式,让二环内的很多知名胡同成为了外国人的爱巢。


曾在胡同居住的人们纷纷远迁,住进了楼房,有人迫于无奈,有人迫不及待。胡同里的左邻右舍渐渐走散,大家去了郊区的大房子,路程变得遥远,邻里关系也不再亲密。人们逐渐忘记了胡同的含义,而胡同人的生活状态也成为了永久的记忆。


我们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小时候玩耍的地方变成了旅游纪念品精品店;小时候居住的大杂院变成了洋溢着异国风情的咖啡馆;曾经清净的南锣、闲散的后海变成了游客的天堂……喧嚣与商业替代了胡同曾经的面貌和状态。胡同的外表依然存在,可是胡同的灵魂却日渐远去。胡同,滋养了千百种离愁别绪,但究竟胡同是什么,什么是胡同,谁也说不清。在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对胡同模样的一种认识。


本真


成长是个复杂的剧本,但不会改变我们对生活的热爱和单纯。




胡同与童年,像是成长中打下的烙印,日渐远去。我们住进了大房子,我们享受着变迁带来的高质量生活,而我们也丢失了那份最为亲密的邻里关系。


成长的改变,不仅在胡同,更在我们。我们不会再像儿时,看到石缝中冒出嫩芽而喜悦,不会再对屋檐下燕子搭窝而期盼。我们总是期待一个结果,看一本书期待它让我变深刻,锻炼健身期待它让我精神焕发,我们不再像童年那样享受过程。


现实总是如此强大,正如佛教讲的“成住坏空”,可能任何事物都会有它的不同时期吧。于是,我们想尽办法去搜集、回忆那些关于胡同和童年的记忆碎片,回想起这一路的成长与变迁……


城市仍在前行,胡同仍在变化,它在不断的卸载,又在不断的重拾。无论胡同呈现出来的是什么样子,我相信:本真永远不会变。可能我们既需要它能储存记忆,也需要它来晾晒情感,它不会小到让人没了知觉,也不会大到超出了心念。


胡同,它不只是影像,还是成长的故事。


胡同让我亲切,因为它伴着我逐渐长大,那里有街坊的影子,有说不完的童年故事,还有那句最熟悉的“吃了吗?”仿佛一直回荡空中,幻化成了一缕最温暖的阳光。


溪之美鱼知道,风之柔山知道,虽然童年的胡同日渐远去,但变迁却不曾带走童年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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