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旧书橱

2020-04-09 13:18 新东方西安学校 张鹏老师

早安新东方 第448期

“那本书里冒出一根亮晶晶的光柱。它扩大成为一根树干,变成了一株大树,每片叶子都很新鲜,每朵花儿都是一个美女的面孔,每一个果子都是一颗明亮的星。”

——《小鬼和小商人·安徒生童话》



父亲从来都不是一个读书人,他人生中最引以为傲的恐怕就是边疆从军的十余载戎马生涯。然而,父亲却尊敬并且毫无疑问的喜爱书籍,进而喜爱收集书籍。在我出生之前他就有一个大大的书橱,平日里看过没看过的书都放在上面。而这个书橱对我产生影响,却也是在多年以后我开始懂事的日子里了。


生在一个军人家庭,我的童年像所有其它部队大院的男孩子一样充斥着父亲的铁腕政策,除了寻常的频繁暴揍和长期敌视以外,“关禁闭”深得我父亲的偏爱。为了不让我和其他孩子出去疯,我的童年时常会被独自一人锁在家里。每每和伙伴们的笑语仅仅一门之隔,却无法触及,我就只有从锁眼里向外窥探,最终听着那一片欢歌笑语渐行渐远。


后来,我就发现了父亲的书橱。这个平日里最不起眼的高大笨重的家伙,竟在孤独中成了我最好的伙伴。



我从未想过书里有那么丰富的世界。在这里不但可以触及遥远的大陆,并且可以目睹整个人类的历程。父亲的书橱里不但有《世界通史》、《古今中外》等等文化读物,而且收藏了全套的《辞海》、《辞源》等不可多得的工具书。文学作品方面,除了当代军事革命小说以外,还有大量来自英美、前苏联的当代小说。我就一边架着《辞海》,一边拿起一本自己当时一无所知的读物开始了我在禁闭里阅读的快乐旅程。


现在想来,尽管当时只能从锁眼里看到家门口的一方天地,但父亲的书橱却向我打开了整个世界。在那里,我跨着战马亲历了法兰克王国的兴衰,骑着骆驼在法老的金字塔里探险,为美国总统的遇刺紧张,为红色娘子军的英勇流泪;更是在这里,我怀着最纯粹的初生牛犊之心邂逅了雨果、巴尔扎克、魏巍、赵树理等日后才知道本该是如雷贯耳的名字;直到现在,福尔摩斯的烟斗发出的暗红的光,还时常在黑暗里向我闪烁。


结果,被关禁闭的日子,却成了我童年里最为珍贵的时光。后来在小学的课程中,我总是能够用课外的知识来轻松应对课本里那些初级的内容,并且很沉迷于在课堂上指出老师的错误,颇有点恃才傲物的味道。当时老师们也时常夸奖我聪明、反应快,同学们更是随波逐流的就把我当成了学习的榜样。现在看来这些其实并不是因为自己天赋异禀。相比于同龄人,我实际上还是略显迟钝的。那些当时的优势只不过是书籍让我笨鸟先飞,是父亲的书橱让我在心智启蒙之初收获了自信,并成为伴随一生的心理基调。


这个心理基调在后续的经历中着实改变着我的生活轨迹。我知道了外面有怎样的一个广阔的天地在,而人生应该实现的梦想是如此之多,就无法再允许自己安居一隅碌碌无为。想想这些年来虽然屡战屡败,但是能够坚持屡败屡战,其实都来自于这一腔追逐梦想的勇气。我渴望宁静,但那应该是在经历了所有的喧嚣之后,因为珍贵的并不是宁静本身。



最近由于疫情,世界似乎突然变得缓慢而悠闲,我也有了更多的机会回父母家看看。父亲的旧书橱就静静地站在这舒缓的时光中,一如时光中已不再伟岸的父亲。我轻轻的掸着书橱上的灰尘,心里眼里全都是童年历历在目的瞬间。


转眼间,我自己的儿子即将年满四岁,我也给家里买了一个大大的书橱,然后把自己读过的、没读过的每一本书都擦拭干净,整整齐齐的摆上去。“关禁闭”这种扼杀天性的做法实在太过残酷,然而,“父亲的书橱”的伟大力量却有理由被坚定的传承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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