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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时尚:博物馆中看“他者”

有人吐槽Met Ball中明星们对中华文化普遍缺乏理解。

近期,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慈善舞会以“中国:镜花水月”为主题上演(MET Ball - China: Through The looking Glass)。有人吐槽,称之为群魔乱舞;有人称善,毕竟中华文化受到关注;更有人抗议,痛惜活动对馆藏的元代壁画、龙门石窟浮雕等文物造成伤害……

中国崛起,无疑得到了当今国际社会密切关注。相关的历史文化都受人瞩目,愈来愈多的活动取材于它,以吸引眼球。在英国,大英博物馆、维多利亚和阿尔伯特博物馆等多次举办中国题材的展览,笔者也曾看到英国大叔流利地阅读古代瓷瓶上的字迹章印,讲解给身旁的中国留学生听。

当下的事情,难辨庐山真面目。不如绕去看看过去十年,英国博物馆对伊斯兰近东文化,是怎样的态度。

大英博物馆展出带有最早人权宣言的居鲁士圆柱。

英国博物馆里的伊斯兰世界

9·11事件后,伊斯兰原教旨极端主义改写全球地缘政治,美英主导的反恐战争全面展开。除此之外,土耳其欲加入欧盟、伊朗强硬外交等等,让西方大众对伊斯兰世界的关注度前所未有地高涨。相关会展应运而生,探索伊斯兰与前伊斯兰文明对人类艺术、哲学、科学的贡献,似乎表明文化间的冲突并非无解。

国家赞助的大英博物馆,一般被认为是英国对世界文化历史遗产的主要收藏地。2005年,它举办“被遗忘的帝国:古波斯世界”,展现古老波斯阿契美尼德王朝的宫廷文化,直到被亚历山大大帝征服。展品来自于大英博物馆、卢浮宫的珍藏,也包括大量伊朗国家博物馆的借品。

展品围绕语言、交通、管理、宫廷生活等主题安排,展现出一个以古波斯为中心的世界。其中,波斯波利斯的多样性衣着、带有最早人权宣言的居鲁士圆柱等,象征着公正和平的统治,与当今的伊朗政权形成鲜明对比。

大英博物馆总监Neil MacGregor表示,在东西方关系处于低潮、充满误解的困难时期,看一看伊斯兰古国给世界文化遗产做的贡献,或可为人指明方向。

与之类似的是大英博物馆2009年展览“沙阿·阿巴斯:重塑伊朗”,展现萨非王朝、圣城伊斯法罕的宫廷文化和艺术,似乎指出当下伊朗对多元性的低容忍度,并非历来如此、不可逆转。2011年的“阿富汗:古代世界的十字路口”也有类似的意味。

英国皇家艺术学院是私人赞助,但具有全国影响力。2005年,它举办“土耳其人:600-1600的千年旅程”,展现土耳其民族的千年历史。所有展品都是借品,许多来源于伊斯坦布尔的托普卡帕宫博物馆。展览回溯过去,让观众漫步千年历程,从中亚的起源,向中东、小亚细亚以及欧洲的移民,走向未来:土耳其共和国成为一个现代欧洲国家,以及欧盟的一部分。

苏格兰国家博物馆于2006年举办“宫墙之外:冬宫博物馆的伊斯兰艺术”,作为爱丁堡“穆斯林文化节”的一部分,展示马木留克波斯、奥斯曼土耳其、伊朗、中亚的风采。较为不同的是,该展不仅关注单一王朝或国度,凸显了伊斯兰文明的跨越时空的广度。有力辩驳了媒体塑造出的单一、无差共同体形象。

博物馆曾是学者萨义德“东方主义”中的一个部分。

博物馆里的东方主义

博物馆有限于空间、财力、人力、和对关注度的需求,从来不是中立的;它通过对展品的选择、分类与叙述,呈现出自己的立场。如上所述的展览,并不是对伊斯兰艺术文化透明的呈现,而是有更宽广的政治环境围绕交织其中。

东方主义奠基人萨义德曾说,殖民时期的西方用所谓理智与现代性,对“东方谜团”定型、赋予意义。学者奥尼尔表示,现代百科全书式博物馆的兴起,与日不落帝国息息相关,带有帝国主义的原罪——用非中立的角度,将“其他的”文化纳入已认知的版图,通过获取、占有、诠释他者,展现自我优越性。

现今,前帝国大都会的旗舰文化机构,邀请他者文化参展,究竟是新东方主义、还是后东方主义?

自然有人认为,博物馆依然与地缘政治脱不开干系,打着多元文化自由主义的幌子,将展品去背景化,成为思想链的扳机,改写公众记忆,守护着某一个版本的现实。

也有人认为,英美博物馆已不分“我们”与“他们”,而是游刃其间的中介者,变身实验室,推动新的文化组合和奇遇。同时,东方国家拥有更多法律与机制上的权利,掌握如何被呈现,更可拒绝暂借展品,地位大有提升。

要求博物馆重塑文化正义,也许要求太多,需要观众慧眼善辨。随着西方与中国相关的展览越来越多,让我们拭目以待,博物馆与“他者文化”将如何进一步演变。

(责编:路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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